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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一章 家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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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門後,孟夫人低聲道,“板著個臉,還以為是以前四皇子面前的紅人呢,跟誰樂意上門似的?”

丁夫人拉她袖子,“你少說兩句吧。當心隔墻有耳,禍從口出。”說話間還緊張的看了看周圍。

“不會有事。”孟夫人理理袖子,“這裏就我們幾人,你也太緊張了。”

丁夫人無言,並沒有再勸說,說到底大家都是同僚。如果以後出了刑部,大概也不會如現在一般親近了,再者,如今他們隱隱已經開始敵對。

當然了,對待傅清凝兩人都挺友好的,甚至還隱隱有拉攏的意思。這個主要就要從他們敵對的根源說起。

四皇子被禁足,哪怕過年也沒解禁,若是沒什麽意外,暫時是出不來了。甚至還牽連刑大人,過年封筆那日,皇上在朝堂上當眾斥責刑大人,言他禦前失儀,罰俸半年。

禦前失儀這個事吧,說起來刑大人也冤枉,因為臘月天氣冷,眾位大人天不亮就要啟程,衣衫自然就穿得厚,朝服還好,本就厚實,還能往裏添衣衫,只是看起來臃腫了些,但是腳上就不成了,每日上朝前眾人進入殿前時,並沒有花廳給眾人休整,一般都是站在殿前等著,風一吹,個個吹得面青唇白。所以,好些年紀大的大人就穿了棉鞋。

刑大人被斥責,就是因為這雙棉鞋。

但朝堂上不止他一個人穿,六部尚書大半都是這種鞋,再有,比他官位高的閣老太傅就有三位,他們的腳上也都是這個,底下也好多人和他一樣,百官中,至少三分之一的人穿了這鞋,且又不是今日才穿,皇上若真覺得不雅觀不夠正式,一般人宮人隱晦的提醒幾句,百官自然就會換掉,但偏偏皇上在朝堂上就叫了他,你說他冤不冤?

要說他沒有被四皇子連累,誰也不信。

當眾斥責,還是因為禦前失儀,反正給人感覺吧,他這刑部尚書似乎就要做到頭了。

皇上隨口一句斥責,底下的人猜測紛紛,別人再猜是不是四皇子哪裏又惹了皇上不快,而幾位刑部侍郎……就看到了希望!

這要是尚書大人被貶或者被挪位置,那底下的人可不就有希望了?

當然了,以前跟著四皇子的楊大人自然是不可能的,再有就是趙延煜,他入刑部時間太短,且他本身才三十不到,根本就沒有這麽年輕的尚書。

於是,剩下的就只有丁大人和孟大人了。丁夫人和孟夫人以前好的跟一個人似的,去哪兒都能看到兩人一起,但是現在……

孟夫人又道,“趙夫人,明日到我家早些來。這麽近,你們就沒必要約著一起過來了,我們這麽熟,你們可別見外。”

丁夫人沈默,半晌道,“趙夫人,你公公最近好些了麽?”

孟夫人面色微變,丁夫人家那老大夫近來幫趙瑾看病,許多人都是知道的。

對於丁夫人,傅清凝還是很感激的,笑著答道,“好些了,說話比以前清楚許多。”

孟夫人忙道,“我那裏有只老參,改日我讓人送過去給趙大人父親補補身子。”

傅清凝忙拒絕,“多謝孟夫人好意,大夫說不能太補了。”

眼看著馬車到了門口,傅清凝忙不疊跳下馬車,這兩人還是以前那樣平淡的相處著好,如今這樣,丁夫人還好,她似乎臉皮薄些,雖然想和她親近,但似乎不好意思,孟夫人就……有些太熱情了。

翌日傅清凝去孟夫人家中時,客人已經差不多都到了,看到眾人圍著孟夫人說笑,和去年的情形完全不同,看來許多人都消息靈通且反應極快。

丁夫人身邊也圍了不少人,都是各主事夫人,看到傅清凝進來,都笑著跟她打招呼,不過她們對待她,並沒有對丁夫人和孟夫人那樣熱情。很明顯,大半的人沖著和未來尚書夫人打好關系來的。要知道,如今的刑夫人,可不是什麽人都能見的,要是現在不搞好關系,等以後,只怕再見不了人了。

筵席快開始時,楊夫人姍姍來遲,臉上笑容勉強,眾人打過招呼後就自顧自開始吃喝,似乎桌上的飯菜變得格外美味一般。

好容易把各家走完,傅清凝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跟著於氏去了翰林院官署。

以前她還不覺得,反正現在的刑部人心浮躁,因為趙瑾病重的消息好多人都知道,近兩日好些人上門探望,人家好心好意,傅清凝也不好把人拒之門外,誰知道進來的夫人照例詢問過趙瑾的病情之後,都是幫著丁夫人和孟夫人說好話的,也有試探趙延煜支持誰的意思來探她口風的。無論傅清凝怎麽引話題,最後都能引到那倆人身上去。

傅清凝沒問過趙延煜支持誰,說到底,這就是皇上一句話的事,和他們關系不大。

再說了,如今刑部尚書還穩穩當當的,等到換人,且有得等。

翰林院這邊安靜,趙延善的院子傅清凝只在他搬進來時來過一回,後來都是於氏過來查看,倒不是她不關心小叔子,一來是有於氏在,她一個嫂嫂得避嫌,二來嘛,如今於氏空閑得很,唯一的事情大概就是關心幾個兒子了。

兩人到的時候,還未過午,以前於氏下馬車直接進門,今日她下了馬車之後,往左邊院子看了一眼。

翰林院官署的院子和刑部的大不相同,因為院子小,各家之間相隔不遠,站在自家門口都能看清隔壁的大門口這樣的距離。

那邊古家大門口處一個人都沒有,於氏瞄一眼後收回視線,拉著傅清凝進門。

“這怎麽看?”於氏皺眉,“我們家認識的人中也沒有和古家人熟悉的啊,總不能直接上門吧。”

傅清凝揚眉,“為何不能?我們作為延善的親眷,上門拜訪感謝他們家對延善的照顧,也是說得過去的。”

於氏一拍手,“你說得對,看我,想得太多,彎彎繞慣了,居然不會直接了。”笑著道,“吩咐人備上一份禮物,午後我們倆就上門。”

說著,擡步進了院子,趙延善的院子裏伺候的人都是於氏安排的,出了那位白蓮的事情後,她不止一次對著兩人耳提面命,不許帶陌生人回家,尤其是女子。

所以,趙延善院子裏並沒有出現不該出現的人。於氏還去趙延善屋中看了,這個傅清凝就不太方便進去,她只站在院子裏看盆栽,這也是於氏尋摸來的,三兄弟一人一盆,據說是旺自身運氣的,有沒有用傅清凝不知道,修剪的倒是挺別致的。

“清凝,你進來看。”於氏突然喚道。

傅清凝轉身,走到門口頓住,看著床前的於氏,問道,“娘,怎麽了?”

於氏轉身,手中抓著一只粉色荷包,“延善怎會有這個?“又補充道,“我從小就不讓他們用粉色的東西。”

她遞給傅清凝,“這針腳也不是我找的那繡娘,這個配色要好些,但手藝不如繡娘。”

傅清凝那著看了看,擡眼看向左邊院子,和於氏眼神一對。

於氏嘆息,“多半是了。兒大不有娘,別看延展性子倔,其實很聽話,一般不和我唱反調。延善寡言看起來聽話,但他性子有些犟,認定的事情不願回頭。”

“你看,延展喜歡那位朱姑娘,我不答應,硬是幫他定了瑛兒,他們如今不也好好的?但同樣的事情落在延善身上就不成,別看過年那晚他沒有堅持,若是我真的硬給他定親,他就能給我把日子過得“相敬如冰”,我和你公公相敬如賓大半輩子,最是知道其中滋味。當然了,不好過的只是我……”

廚娘過來稟告,“夫人,飯菜備好了。”看得出來她有些緊張。

於氏搖搖頭,“先吃飯,之後我們去看看那姑娘。”

很快,婆媳兩人帶著禮物就站在了古家門口,敲門後開門倒是快,看到是她們,門房笑容滿面,“原來是兩位趙夫人,快請。”

於氏和傅清凝進門,古家院子裏花草繁多,哪怕冬日裏,景致也不錯。

她們還未到門口,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婦人就笑著迎了出來,“我說一大早怎麽有喜鵲在叫喚,原來今日有貴客到。”

傅清凝啞然,實在不想說現在還是正月,根本沒有喜鵲。不過,古家人很歡迎她們倒是真的。

伸手不打笑臉人,於氏也很客氣,接過丫鬟手中的禮物遞過,“說來你們和我那不成器的小兒子做鄰居也幾個月了,我應該早些上門拜訪的。他是個寡言的,若是哪裏怠慢了,你們可別生氣。”

老夫人親自接過,遞給丫鬟,又笑著迎她們進門,“不會不會,趙小公子年輕有為,這才多大已經是進士了,趙夫人會教孩子,這知道他們三兄弟的人,哪個不羨慕你?往後啊,你福氣大著呢。”

兩人來回幾番,對對方都挺友好。坐下後,古老夫人問,“你們可用了午膳?若是沒有,我讓下人準備,都說遠親不如近鄰,你們千萬別客氣。”

於氏擺擺手,“用過了的,不必麻煩。”

古老夫人笑著招呼,“那……喝茶。”

說實話,雖然兩人極力說話,但到底不熟悉,除了恭維之外,似乎找不著別的話說,還是有些尷尬的。

恰在此時,丫鬟端著托盤進來,輕手輕腳將點心放到桌上,輕聲稟告道,“這是二姑娘親手做的,剛剛才出鍋。”

傅清凝揚眉,所謂二姑娘,也就是趙延善口中的那位了。

古老夫人笑著招呼,“我那二孫女,女紅規矩都普通,就這點心,做得真心不錯,趙夫人嘗嘗?”又含笑招呼傅清凝一起。

點心確實不錯,趕得上外頭酒樓中的手藝了。於氏嘗過後,眼睛一亮,道,“實不相瞞,這點心我也偶爾做,就是做不出這感覺來,我能跟二姑娘請教一番麽?”

古老夫人樂呵呵的,“自然。”隨即吩咐丫鬟去叫人。

傅清凝面上含笑,心裏明白於氏這是找著借口見人呢,要知道她原先在梁洲忙著看賬做生意,後來到了京城也忙著開店,反正傅清凝進門幾年,一次也沒吃過於氏做的點心,她就沒那閑心。

很快,外頭進來一個粉色衣衫的姑娘,面容白皙,眉眼精致,身形苗條,娉娉婷婷進來對著於氏福身,動作落落大方,“見過伯母。”

伯母?

於氏揚眉,也不辯駁,裝作對點心很感興趣的模樣跟她請教,那姑娘也不怯場,笑著一一解釋,傅清凝平日裏不太做點心,她說這些有沒有用她不知,但是於氏眼中的滿意之色漸深,笑容也漸漸地放松。

傅清凝見了,打量一番這姑娘,這很可能就是她的另外一個弟媳了。紀瑛兒是挺好相處的,她們不住在一起,偶爾一起還挺親近,這位嘛……應該也不錯。

最起碼,是個聰明有眼色的,知道進退,這就足夠了。

不過於氏也沒有當場表示什麽,比如送鐲子什麽的,點心吃過,笑著告辭。

回到趙延善的院子,傅清凝好奇問,“娘,那姑娘你覺得可以嗎?”

於氏笑著反問,“你覺得呢?”

傅清凝想了想,“單就她本人而言還不錯。”

於氏笑著點頭,“你說得對。”

傅清凝好奇,“那會定下她嗎?”

“大概會吧。”於氏嘆息,“我今日沒有送出禮物,主要是不確定她是不是延善口中的姑娘。萬一訂錯了人,可就是一場烏龍,想要改回來可不容易。”

傅清凝心裏就有了數,那位古二姑娘,閨名月琳的,大半就是她三弟妹了。家世比起曾經的尚書獨女自然是不能比的,不過和她這個大嫂比起來是足夠看了,好歹是官家女,她可是出身商戶!

心裏正想著這個,前面於氏道,“就是她對延善的前程助力不大,可能還會拖後腿。”

傅清凝啞然,要說沒助力,她才應該是最差的。

正不知怎麽接話呢,就聽於氏繼續道,“不過延善喜歡就好了。”

傅清凝笑了,“娘,你真好。”

於氏笑著搖搖頭,“以後他別怪我今日沒有死命攔他就行。”

她們回去不久,趙延善就回來了,於氏板著臉拿出那個荷包,“這個哪裏來的?”

趙延善見了伸手去拿,於氏手一收,“說清楚我會還給你。”

“我自己的。”趙延善正色道。

如果不是先前她於氏分析過,傅清凝還真就信了。

於氏冷笑,“不說實話是吧?我親自去隔壁問。”說著就要起身。

如果真讓於氏上門怒氣沖沖質問了,人家姑娘的名聲也別要了。趙延善急了,“是我撿了她的,還沒來得及還。”

於氏訝然,“真的?”

趙延善低著頭,耳根都紅了,“娘,方才我聽底下人說了,您已經去過隔壁,您見了她了嗎?”

趙延善平日裏寡言,難得見他如此急切。於氏也不逗他了,問,“我去了,是那個會做點心的二姑娘嗎?”

趙延善點頭,“就是她。”

於氏皺眉,“你確定?”

趙延善緊張起來,“娘,她有什麽不妥嗎?”

於氏見他實在緊張,心裏更加明白了他對那二姑娘的心思,正色道,“我得問清楚好去提親,萬一提錯,你還怎麽娶?”

趙延善的臉上頓時綻開大大的笑容,“娘,謝謝你。”

於氏聞言笑了,她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三個兒子,最高興的事情就是這幾個孩子都很懂事,她讓趙延善如願,孩子想的是感謝,而不是覺得理所應當。

於氏拉著他的手拍了拍,囑咐道,“我看了,她是個好姑娘,以後,好好過日子,別讓她傷心。”

趙延善忙點頭,“娘,您放心。我們一起吃飯去,一會兒我送您和嫂嫂回去。”

於氏邊往外走,邊道,“我今日不回了。明日就上門先探口風,若是人家有意,我會和她們口頭約定請媒人上門提親的日子。”

“這麽快?”趙延善驚訝。

於氏取笑他,“再不快,姑娘被定了別家怎麽辦?”

傅清凝一路上基本沒說話,就是個背景,她也沒想在趙延善的婚事上指手畫腳。

正月初八,於氏請了媒人正式上門提親,趙延善和古月琳的親事就定了下來。

這事情小範圍內還是流傳出來,主要是因為趙延煜,孟夫人知道後還特意上門問了傅清凝。當然了,她打著上門探望趙瑾的借口來的。

孟夫人低聲道,“我不拿你當外人,我實在是想不通,這親事……你們怎麽會答應的?”

傅清凝避重就輕,“婚事是婆婆定的。”

孟夫人嘖嘖搖頭,“你婆婆就是個商戶夫人,最多會做生意,朝中的事情她根本不懂,那古家大姑娘如今可是刑大人家中妾室,這萬一被牽連,這親事哪點好?你怎麽能由著你婆婆胡來?”

傅清凝有些不耐,一來於氏是她婆婆,孟夫人話裏話外不屑之意頗濃,明擺著看不起於氏,她心裏不是滋味。二來她口中的商戶,傅誠和吳氏包括她自己都是商戶出身,只道,“婚事已定,改不了了。”

孟夫人忙道,“怎麽會改不了?退了就是。”

傅清凝揚眉,“婚姻大事豈能兒戲!我婆婆已經讓媒人下定,若是退了,人家姑娘和我三弟的名聲都別要了。”

孟夫人不以為然,眼睛亮亮的,“古家賣女求榮,你管她們做什麽?至於你三弟……我娘家侄女如今待字閨中,容貌規矩都好,我大哥在汴州做知府,下個月就會回京述職……”說到這裏,她頓了頓,神秘兮兮問,“怎麽樣?要不要我幫忙牽個線?”

傅清凝半晌說不出話來,合著她說這麽多,還是因為看上了趙延善?

她一口回絕,“不必了。三弟的親事我插不上手,再說婚事已定,不好再改。”

孟夫人驚訝,沒想到說了這麽多,傅清凝還是一點都沒想改主意,“咦,你怎麽這麽頑固,這兩人放在一起,傻子都知道怎麽選。我大哥為官多年,拉拔一把自己女婿是肯定的。再者,我大嫂的父親,就是我大哥的岳父,他那位置別看不顯眼,但官員若是想要外調,他都能是得上話,我大哥的位置就是他走動的,整好六年,年年考績都是優,等下個月回來,定然會升。”

她一著急,就多說了些,要知道,這些話她從來不在外頭說。說完驚覺失言,但話出口也收不回來,只拉著傅清凝的手真情實意道,“我可不拿你當外人才告訴你這些,你可別出去亂說。”

傅清凝也正色,“你放心,我絕不會說,我也沒有私交好的朋友。”

一個沒來得及,孟夫人就禿嚕了這麽多出來,這些別人的隱秘,講真她真心不願意聽。

孟夫人聞言,想了想才發現傅清凝似乎真的沒有太好的朋友,除了紀夫人一家,在外頭還真沒見她和誰經常一起出入過。

這其實也怪不得傅清凝,先前在翰林院,因為修史的事情,翰林院眾人明爭暗鬥,再者她總覺得那小院子他們住不久,也沒刻意和誰來往。搬到刑部後,她還沒和各家夫人打關系,趙延煜就升官了,然後主事夫人待她就恭敬大過親近。至於各侍郎夫人,丁夫人和孟夫人抱團,楊夫人那樣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去迎合,就成了如今這樣。

孟夫人仔細一想,就想通了其中關鍵,看著傅清凝的眼神就有些同情,安慰道,“沒事,往後你盡管來找我,無論以後我們身份如何,勿相忘!”

這是暗指以後她做了尚書夫人也不會和她疏遠的意思?很明顯嘛,趙延煜一時半會兒是升不了官的。

傅清凝本以為她拒絕孟夫人那荒唐的提議後她應該消停了,萬萬沒想到翌日她又來,剛好傅清凝出門,於氏沒打算見,誰知孟夫人特意來找她的。說了半日,明裏暗裏就是想讓她退了親事定她那娘家侄女。

於氏給趙延善定下古二姑娘,近來趙延善經常往這邊來看於氏,有時候還會帶些點心之類,於氏正高興呢,自然不答應。

別的不提,只趙延善定下這姑娘後活潑了許多,這就足夠了。

至於前程,一輩子那麽長,慢慢來唄。

當然了,於氏拒絕的話就說得好聽了,“做人要守信,再者女子存世不易,如果我們退了親事,以古家的家風,那姑娘可能就活不成了。”

“讓我推一個無辜的姑娘去死,我做不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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